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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 命 中 的 印 记

发布时间:2023-05-10 20:18:05  作者:本站编辑  来源:本站原创  浏览次数:

生 命 中 的 印 记

李  力


离开母校48年了,当年入校时我是一个16岁的小姑娘,如今,已是一个年过花甲,被人称为奶奶的老人。正如古人所说,时光像白驹过隙,转眼即逝。没有人能够把自己一生的事情包揽无遗,全部记忆下来,但在那些酸甜苦辣的百味人生中,终归有些印记,会永久地刻在你的生命中,它时不时地像电影那样,闪现在你的眼前,就像是昨天一样。

我从小爱唱爱跳,学龄前就参加话剧演出,上小学二年级时,就能识谱,经常参加学校和全市小学生汇演比赛。因此,在我初中毕业的时候,就想报考当时的内蒙古艺术学校,却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。她认为,即便搞文艺,也要上大学。还是父亲出面做工作说:“现在是新社会,干什么工作都一样,行行出状元,苏联不是有功勋演员、人民演员吗?她将来也许成为一个中国人民演员,只要是为自己的选择而努力奋斗,都会有出息的。”母亲再没说什么。

我终于报考了内蒙古艺术学校,并如愿以偿地被录取为第一届歌剧声乐班的学生。接到通知后,兴奋之情溢于言表,但是,天公却不作美。1959年的秋季,呼市遭遇了几十年来罕见的暴雨,洪水灌满了大街小巷,连公园湖里的小船都漂到了马路上。入学报名的时间延期了。在等待入学的日子里,我无数次幻想和猜测着自己的新学校、新生活,憧憬着美好的理想和未来。焦急等待的日子终于过去了,我怀着一颗虔诚的心,进入了当时内蒙古地区唯一一所艺术殿堂:内蒙古艺术学校。

我记得校址在尚未拆除的新城东门外。那时的东门外,十分荒凉,少有人迹。通往学校的是一条车马碾成的黄土路,路边不远处有一个水泥碉堡和一个废弃了的机场指挥塔。周围都是乱坟岗,比校园里的地面还要高出1米左右。一进大门,左侧是传达室,正面是礼堂,一进礼堂的右边是图书室,与礼堂外侧相连的两边各有一间配有把杆、大镜子和地毯的练功房。礼堂东边是两排灰色平房,是共同课教室,其后是学生的琴房,集中给钢琴专业和声乐专业学生使用,也有部分民乐学生使用。其后是一块空地,再其后两排灰色平房是学生宿舍;学校的最后一排正中间是学生食堂;校园的东北角还有一个鸡舍和猪圈。

当时教职员工和学生们的生活、工作、学习条件都很艰苦,住平房、上下铺,点煤炉子,无论是宿舍还是琴房,一律自己生火取暖。

我记得,因宿舍太冷,夜晚冻得睡不着觉,我和两铺相连的一位器乐班同学刘化琴,把两人的被子摞在一起,钻进一个被筒里睡觉。练功房里虽然生着大火炉,可是洒在地上的水很快就结成了冰,戏曲班和舞蹈班的同学穿着很薄的练功服上课。

当年,粮食是国家统购统销、定量分配的,因为艺术专业的学习,比较消耗体能,因此,伙食上的定量比其它专科学校高,我们音乐科学生每月粮食定量是31斤,舞蹈和戏曲班的学生是37斤,而普通人的定量,仅仅28斤。在粗细粮的比例上,细粮(面粉)只占20%,在当时,我们的粮食标准比起普通人来,算是很高了。

所谓艰苦,是用现在的眼光衡量,觉得满足,是以历史的境况比较。当时的我们非常幸福、快乐。从1959年入学,到1962年毕业,正赶上国家遭遇三年自然灾害。那年头,人人都吃不饱肚子,每人每月供应4两油、半斤肉,学校为了给教职工、学生改善生活,养鸡、养猪、养牛羊,开荒地种蔬菜,还脱坯、烧砖、盖窑洞,解决宿舍不足,一切都自力更生。全体师生一起劳动,我们学会了摔大泥、脱土坯、烧砖。砖出窑时,大家排着队伍,两三块一摞地抛接着,传递着。在劳动中抢着干,比着干,那快乐,那自豪,是现在孩子们难以体会到的。

当时,因物资匮乏,很多东西都是赁票供应的。学校想办法从牧区给我们搞来羊毛,学生们课余时间捻毛线,织毛衣、毛袜,絮被褥,学校关心师生们的温饱,真是无微不至。在艰苦的环境下,在共同的生活和劳动中,同学之间、师生之间,建立了深厚的感情。我记得每天早餐,我们每人两个玉米面窝头,一桌10个人,一盆粥。女同学基本够吃了,可男同学就吃不饱。我的饭量比较小,吃一个窝头也就够了,省下的一个给谁呢?几个男同学分着,一人一口,谁也吃不饱,我就想了个办法,每天给一个人,吃饱一个人。一次下乡去武川帮农民拔麦子,每天喝莜面糊糊,里面加一些糖菜叶和少量土豆,我和同学们舍不得吃,硬是把土豆省下来给莫嘉瑯等女老师吃。

学校带领我们到工厂,到农村,到牧区,参加各种劳动,深入社会实践,体验生活,慰问演出,收集民歌。同时我们还得到了额外的回报,得到些供应外的,可以不花粮票、肉票限量的副食,最好的东西是牛、羊和猪下水,以及奶食品,再者就是土豆、胡萝卜和窝瓜,肚子要比其它学校的学生福气多了。我们和农牧民同吃、同住、同劳动,如同乌兰牧骑一样地为他们演出,彼此间建立起了亲人般的关系。看到我们劳累了,他们会心疼我们,看到我们生病了,他们会照顾我们,有了好吃的,会毫不吝啬地拿给我们。告别时老阿妈会拉着我们的手,流下惜别的眼泪,房东大嫂会依依难舍地送我们到村头。这许许多多的感人经历,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人间真情。

说来奇怪,这么多的活动,竟然没有影响了我们的学业,所有的学科都如期完成,教学质量也令人满意。中国足彩网曾接待国际友人的参观,安排了声乐、器乐、舞蹈、戏曲、民间歌剧等专业课程供参观,我唱歌给外宾听,受到他们的欢迎。除了为工人、农民、部队、学校演出之外,我们还经常参加街头宣传演出、文艺游行,还曾经为班禅活佛演出过。我们的学习和生活在高速度的安排下运转着,时间被科学地使用,没有丝毫浪费,正好印证了科学家爱因斯坦的“相对论”——“时间与速度成反比”,从而感觉3年的时间很长很长。

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。一群刚刚毕业的热血青年教师,抱着支援边疆、献身少数民族文艺事业的决心来到内蒙古,与当地的蒙古族教师融为一体,为培养少数民族地区的文艺工作者,呕心沥血。没有金钱的诱惑,没有利益的驱动,是那样的心甘情愿。我想,那就是为了一个“爱”字,他们热爱祖国,热爱人生,热爱边疆少数民族群众,热爱蒙古族的文化艺术。

在这些教师中,有我的主课老师钟国荣、视唱练耳课老师吕宏久、音乐欣赏课老师辛沪光、钢琴副科老师莫嘉瑯……他们除了教学,还对蒙古民族音乐进行挖掘、研究,创作了不少蒙古族器乐曲和歌曲。辛沪光老师为蒙古民歌《诺恩吉雅》配了二声部;吕宏久老师也写了不少作品,收集整理了很多民歌,研究发表了不少文章,而且为了与蒙古族同学交流,下功夫学会了蒙语; 被错划为右派的钟国荣老师,同样是在教学中尽心尽力,诲人不倦,那种乐观、积极向上的精神,至今令我难忘;莫嘉瑯老师对学钢琴的学生,无论是主课学生还是副课学生,一视同仁,细心教导,严格要求。我记得因为自己没下功夫练琴,被莫老师训得涕泪双流,在她的认真教导下,我的钢琴终于过关并取得了较好的成绩。

我的蒙古族老师对我的影响,真可谓留下终身烙印。培养了我对蒙古民族的深厚感情,以及对蒙古族悠久的历史、文化、艺术的挚爱,让我的心深深扎根在草原上,把自己当作了这里的一分子。

在这座艺术殿堂里,在这个民族艺术的摇篮里,我的天分、潜质被发掘,我的情商、心智被启迪。不但在我的艺术人生,并且在我的人生艺术中都受益匪浅。因此,在以后的学员生涯、文艺作者、文化干部和行政领导的各种角色上,都能得心应手,这与母校的培养教育是分不开的。毫不夸张地说,母校造就了我。

现在,年过花甲的我已经退休了,使我没有想到的是,我所学的专业,还能继续服务于社会,作为公益性的义务教学活动,把草原歌曲、蒙语歌曲传唱开来,为打造内蒙古民族文化大区,尽一点力量。我也深深地感受到被人需要、尊重、爱戴的幸福,它使我实现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。

母校啊!你是我人生航程上的座标,是我无悔的选择。学校生活的点点滴滴回忆,都刻在了我的生命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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